悠閑的揚柳冬苑，今日行來一道熟悉的人影…沈穩的步伐走入了東宮神璽平日慣然小憩閱讀的前院，然而前院裏只有寂寥的清風伴隨著滿園青柳。

「不在前院？」來人是柳生劍影，望了空蕩蕩的搖椅一眼，轉身進入深處的梧桐樹所在之處。

來到樹下，擡頭望向雲層深處的樹端，他發現有結界，凝神瞬間一道細緻的劍氣一出劃開一個小縫，迅速化光進入樹端樓閣。

推開門扉…「此處也沒有你的氣息，你究竟去了哪？」提步走入了樓閣，掀開紗簾，走到睡榻邊坐下，細細撫過那柔軟的雪色織錦軟被，出了一會神……

他被救離劍閣後，又自競天宗手裏救下他那個總讓他哭笑不得的傻徒弟伊達以及天草，並送走他們兩人離開中原這個是非之地，臨行前伊達所說的一句話至今仍深深震撼著他的心…『唯有有情之劍道，方能超脫極限，師尊你早已有之，現在只是迷惘，又何必棄之。』…至今，他依然是無法理解箇中深意。

想起那日，他為了帶走樓無痕而挑上大宮主曌雲裳失敗後被鎖入大牢，這是他平生第一敗。同日夜裏，他又被人自大牢裏解救出來，他知曉那救他的黑衣人是樓無痕冒著風險前來救他…

「妳，隨吾離開劍閣。」柳生劍影伸手抓住樓無痕的手。

「憑什麽？莫非你想告訴我，因為你愛我嗎？」樓無痕轉身正對柳生劍影心緒平靜的說著。

「吾……」頓時無言了，他知曉自己是深深眷戀著東宮神璽，然而卻為何有時會被他那溫軟卻悲泣的劍心給撼動，這是什麽樣的情愫？而他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哈！連你自己也弄不懂是嗎？那麽，等你弄分明時再回來找我，那時也許…我會跟你走。」樓無痕那漣漪不起的心湖清風不動，緩緩拉開柳生劍影抓住她的手。

「吾不懂，既然留在劍閣會讓妳悲泣，妳為何不走？」

「有太多的事情是你這種傻呆子無法懂的…我只能說，留在劍閣是我心甘情願。」

樓無痕輕輕的笑了，柳生劍影感受到她那微笑的劍心，笑的平淡自然，與平日悲泣的劍心大相逕庭，她是想到了什麽？悲泣之中藏有一份無奈的眷戀……

「吾不懂？」柳生劍影蹙著雙眉，他不懂樓無痕心境的轉變。

「無痕只能告訴你，認識你之後與你交談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一開始被你看透劍心，的確讓人極度不自在，但，執著於劍道的你卻有著一顆比任何人都溫柔、細緻執著的心，樓無痕心底十分明白著，你的溫柔從來未曾給過樓無痕。」…其他的自己想吧！這執著的傻人，想透了才會是你的，也才能真正尋回最初的純粹去愛真正該愛的人。

「妳，為何要救吾？」

「不為什麽，只為我不想再讓她繼續錯下去…那個人對無痕之意義，也許如同那夜那個人對你之意義，只是也許……」

「妳，當真不跟我走？」

「自己離開吧，劍閣有我太多的眷戀、必須守護與等待的人，此時我是不會離開的。」清淺一笑，是溫軟也是深深的嘆息…其實是自己也不願離開。

「這…」柳生劍影此時吱唔難言，倒是詞窮了，面對樓無痕他不知該說些什麽。

「現在的你劍心已大亂，是打不贏大宮主，既然贏不了就沒資格說要帶我走，快走吧！由這通道離開。」指示著他離開的方向。

「告辭。」柳生劍影轉身迅速離開劍閣。

『可知，你的道動搖了，然而，那並非是為樓無痕。』心頭喃喃忖思著，這段時間的相處與交談，她未曾在柳生劍影眼底看見過自己的存在，無痕只是你悟道的催化劑，你迷茫於對無痕的心思為何？是憐惜卻不是那種情愫。

善良的憂傷與悲泣，總是能輕易惹起人們心思的迷惘…往往被誤認為是情愫的波動。

她心知肚明，他會想帶她走是因為那悲泣的劍心太讓人心痛，只是動了憐憫之心…更是心知自己在他心目中只是讓他曾經遺憾的奇女子的影子，他的得意門徒，良峰秀瀧。

她心頭明瞭，那夜那雪影與柳生劍影的一夜春風之後，讓她亂了分寸的心動，柳生的劍心便已不再純粹，他有了迷惑，有了牽掛……

而這正是追求至高之道的一個最終過程，超越了，便可求得至高完美的劍心，揉合至情至性的絕對劍道，才是真正的純粹無瑕。

＊

眸微掩，神思拉回揚柳冬苑，他坐在睡榻邊深深嘆了口氣…眼神裏端，滿是迷惑與焦慮。

離開了劍閣後，他瘋狂的找了東宮神璽許多天，可是，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自從前一陣子帶著西門寒照的屍體來到劍閣興師問罪離去之後，便渺無蹤跡，江湖上也未曾再聽聞他的消息。

「你在想什麽？」

驚擡眸，突見日夜思念的東宮神璽立身於紗簾另一邊，起身向前欲攬之，卻在觸及的那一剎那，東宮神璽消失了。

哈…自我哂笑著，原來一切只是自己的思念作祟，方才的東宮神璽只是幻影！

尋不著欲尋之人，黯然的離開揚柳冬苑，沈重的腳步緩緩的走著，心裏是一聲又一聲的嘆息與沈思，今生首敗，敗於一個瘋狂的女人曌雲裳，第二敗，更是敗於昔日的手下敗將任劍誰…

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自從那一夜，東宮神璽冷漠離去之後，那致冷到絕情的眸光讓他心緒總是難平！爾後，對樓無痕那悲泣的劍心無能為力，讓他糾結的心緒再添一樁。

天底下最難耐的情感便是，冷漠至絕情，相識卻似陌路。

緩步走著，來到了樹林，對面襲來熟悉的氣息，沈穩、風雅…他停下了腳步，迎著來人。

「在下伏龍，再次拜會柳生先生。」優雅的談吐，給人一種如沐東風的自在。

「吾，認得你。」柳生劍影當下認出眼前之人是那日替他與東宮神璽解決競天宗糾紛之人。「那日，多謝。」

來人笑得溫文儒雅，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儒家優雅的風采，內斂的文采、智慧，這份怡人舒然是智者的氣度，他是北窗伏龍白忘機。

說明了尋他的來意，乃與紅樓劍閣有所交易，條件是勸他回轉劍閣，但是白忘機並無勉強他之意思，只是一笑釋然，智者氣度，盡在談吐之間…無言之間，他也給予白忘機承諾。

白忘機凝著柳生劍影，笑容柔柔的舒展著……

「如何？你有話對吾說。」柳生劍影感受到白忘機欲言的心緒。

「那吾便直言了…先生的心迷惑，乃因情之一字，情，可以是雜質，更可是昇華之精粹，情生意動，應心而生，隨緣來去，千絲萬結仍需從源頭釐清。」

「情？吾是否該放棄？才能再尋回原本的道？」

「問心，所在意與執著又為何？因何迷惘？因何而放不下？…愛情、友情皆是同樣，更何況，還本所思，最原始純粹的你不是亦有情嗎？」白忘機神秘的一笑，似乎透析了什麽？

「……」無言，柳生劍影心頭輾轉沈吟著白忘機的一番話，他試著去忘卻東宮神璽與樓無痕，然而兩者於他意義雖不同，但同樣皆無能放下…他仍是想不透。

語落，他深凝著柳生劍影，他原本郁結深鎖的雙眉稍稍釋然，此時白忘機笑意更深了，心頭忖思道：『東宮好友，你真是夠磨人，眼前這個癡人可被你磨慘了。』

「吾釐不清對樓無痕是純粹的友情、憐惜之情或是染有其他情愫？…迷惘對吾向來執著之人是否有了不純粹？」

「這，就要問你之心…有時放下便是所得。」

「嗯，多謝。」

「不用說謝，若無他事，伏龍身有要事必須先行告辭，請！」

與白忘機別過之後，柳生劍影繼續行走了好長一段路程，最後來到海邊。沈默無語，神思縹緲的落在遠方……心底思索的白忘機對他所說的話。

「東宮神璽，你究竟身在何處……」長長的噓嘆一聲。「樓無痕，妳究竟於吾何意義？為何吾始終無法捨下妳悲泣溫軟的劍心？」糾結覆雜的心緒，加上遍尋不著東宮神璽的蹤影，他的情緒更是混亂無章。

雜亂的心思更是造成了兩次劍道上的挫敗…曾經一度認為，情是造成他挫敗的主因，更是荒唐的想棄之，可卻始終拋不開……

自從離開劍閣之後，他卻無法控制自己，反倒是瘋狂的尋找著東宮神璽，任何他可能去的地方，桃花塢、揚柳冬苑，都不見他的蹤影。

「你，真是磨人…啊……」一聲長嘯，劍氣激起千層浪花，情緒發洩過後，冰涼的水氣沾染上他的臉頰，頓時，他瞧見在一片蒼寂的雪地裏，開出一朵凈蓮，綻出點點盈華，下一瞬，卻見東宮神璽展眉凝眸，一任瀟灑…一如昔日初見最純粹的執著；再一眨眼，卻見樓無痕與良峰秀瀧的容顏交相重疊。

「情…始終純粹，吾不曾變過，本既有之，何必棄之？」

劍亦道、情亦道，不棄劍、不棄情，道之真意，唯有自然，一任自然……迷惘，不過是再次昇華與超脫的要素，樓無痕只不過是驗證的必經過程。

有情之劍道，方是最至高至美的無暇之劍…待翻飛的水花落定之後，柳生劍影收劍收心，轉身，唇邊勾上一抹堅定自信的笑，依然，還本自我，仍是傲身高峰的風采依然。

此時，他徹底懂了，他心底的純粹始終只是東宮神璽，而樓無痕卻是一如秀瀧一般，擁有罕見的溫軟劍心，卻始終是被命運與責任束縛住的悲泣奇女子。

秀瀧為了家族領地的子民，放棄了自己的愛情與劍道，一肩挑下保護子民的重責大任；而樓無痕卻是為了保護紅樓的每一個姊妹，必須捨棄原本溫軟的自己，用冷漠與嚴苛偽裝起自己以周全整個紅樓興衰…相似溫軟的劍心，一樣的無悔付出，卻是一樣沒有選擇的權利。

「東宮神璽，你準備承受吾對你更加執著的情。迷惘過後的純粹，將與你糾纏永世。」堅定一笑，心思清明…昇華超越最原始的純粹。

看江湖多少俠骨奇情，唯有你，東宮神璽，能讓吾瘋狂，也唯有你能讓吾迷惘之後昇華，吾之劍，始終只為你而純粹無暇，也讓吾明白，吾向來要的就只有你…從今爾後，盡管人間紅塵繁華落盡，吾也忘不掉那只雪鳳無雙的絕代風華…

清風揚起翻飛的衣袖，沈穩的步伐依然，回轉揚柳冬苑，留下一封書信，瀟灑飛揚的字跡，在凝墨之間舒展著，東宮神璽！隨後便再轉往紅樓劍閣而去……

昔日的秀瀧已是他無能挽回的遺憾，今次，他欲將此憾彌補於這如斯相似的溫軟劍心…樓無痕，他要讓她停止悲泣。

＊

路上，東宮神璽逸步而走，朝揚柳冬苑回轉而去，一路上卻是心是重重……日前，意外的救下了被迫逃離劍閣的緋羽怨姬與其四妹霏櫻，他直覺，紅樓劍閣必當出了重大事故。

此回，怨姬告知了他關於紅樓的秘密，真相的背後竟是此般不堪，一切事實竟真是有如他與西門寒照、任劍誰所推測一般，分毫不差…只是，真相的代價太大了，西門寒照死、任劍誰亡。

腳步漸近揚柳冬苑，但見東宮神璽揚手翻飛衣袖，瞬間解開了陣勢，緩步踏進煙柳小徑，而陣勢卻在他進入小徑之後便又被啟動。

這段時日為了自己身世之謎的奔走，然而在得知真相的同時，他也已感到疲累…一進到揚柳冬苑，便往平日慣坐的搖椅上坐去，半垂著眸子看著亭外悠閑的景緻，任由搖椅緩慢著搖擺著。

「吾無緣的父親牧野淩風、以及西門寒照…相信黃泉路上你們不孤單了。」語落，淺笑，這是他第一次笑得如此溫婉。

唇邊噙著淡笑，任由搖椅輕輕搖動那疲累的身子…緩緩，天空飄下了似牡丹落英的飛雪，捲來一縷清風，微涼沾上了精緻完美的臉頰。

「又是另一個初春時節，歲月，對吾還真是毫無意義……」淡淡的說著，悄悄…周公尋他入夢來。

這次，他入夢很深…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太過疲累，讓他一闔上眼便進入深沈的睡眠。連行來之人，踩碎地上落葉的聲響都沒驚醒向來警覺心極強的他。

一雙墨色鞋履緩步靠近，撐著一把傘，遮去飄落的牡丹雪，放輕了腳步來到東宮神璽的身旁，似乎是擔心打擾到東宮神璽的好眠……

來人緊凝著東宮神璽的臉，時而蹙眉，時而輕聲嘆息著…他是，龍帝˙玹，今日再次拜訪他而來。

「一段時日未見，你，清瘦許多。」語落，翻手便憑空化出一件白狐毛制成的披風，小心翼翼的為東宮神璽覆上。

此時，他緊蹙雙眉，神情顯得些許惱怒，只為這初春牡丹雪紛飛的時節，很容易讓人著了風寒…這該死的柳生劍影，居然放任東宮神璽一人如斯寂寞。

龍帝玹專註的凝視著東宮神璽好一會，指尖輕觸那纖長的緋色羽翦，此際，竟隱約看見眼角輕泛著些許水光…這好像是，淚水。

龍帝玹心一緊，施展夢境探源術，進入了東宮神璽的夢境，欲探知究竟是何事讓他如斯傷神？…殊料，愈探愈是讓他揪緊了心，沒想到東宮神璽竟對柳生劍影用情如此之深！

「哼！果然是你這人界微藐的生物，該死！」龍帝玹不禁握緊了拳頭，他惱怒著，那個柳生劍影這下子跟他樑子徹底結大了。

平日，東宮神璽是個相當堅強的男子，即便昔日為了擺脫異蟲附體的他，咬牙拿劍次向自己，以極度疼痛保持自身意識的清醒，也未曾見他掉過一滴眼淚，今日，這根木頭呆子竟讓他如斯神傷！真是該殺。

龍帝玹貼近東宮神璽耳際細聲的說道：「從今日起，我龍帝玹在未得你允許之前，絕不輕易碰你，但絕不輕易放棄你。」語落，自懷中取出一封信件，署名給東宮神璽，將之壓在搖椅旁的竹桌上。

隨後便轉身揚袖而去…在離去同時，東宮神雪禦風而降，未著鞋履的腳尖離地方寸，腳底踏著清風，踝足間的鈴鐺鈴玲出聲，眉一勾、眼微瞇，一笑傾城。

但見她手中已執著一封信件，再信手一揚，原本擺置在桌上的信件已然也到了她手中…

「我的好大哥呀…兩份深情，你該要如何是好啊？」

隨之，東宮神雪懸空而坐，繼之化出一只雲箏，纖纖十指，信手拈來，攏清絃，揚清音，箏韻如行雲、似流水，人間天籟是也。

約莫一刻鐘過後，箏音雖如天籟，然卻似乎擾了深眠中的東宮神璽，見東宮神璽眼睫微動但卻仍閉著雙眸休憩著，不稍一會，東宮神璽開了口。

「雪丫頭，妳怎老愛在吾深眠之時擾人清夢？」

「真是清夢？」唇角一挑笑的詭譎。「…而非傷心夢？」至此，琴聲嘎止，在箏音停止之時，東宮神雪所化出的古箏也瞬間消失。

「……」東宮神璽此時睜開了眼，無言出神的望著空中旋舞的牡丹雪。

「你可知，方才你深眠之時有人來看過你？」東宮神雪此時腳尖終於沾了地，隨後便坐在一旁的桌上。

「哦？」疑問的看著東宮神雪。

「人家可是很有心的…比那跟木頭呆子有心哦！」笑眼盈盈的看著覆在東宮神璽身上的白狐裘披風。

「這不是妳？」

「非也！是一個被你打不還手的癡情君王。」

「是他。」伸手輕撫著身上的那劍狐裘披風，色澤雪白的纖沈不染、毫無一絲雜質，觸感相當滑軟…這是集天地之間多少有靈性之白狐的毛皮方得制成啊？

「沒錯，正是你所想那個人…還有呢，我這邊有兩個人要給你的信，一個是你夢裏那個人、一個是那個癡情帝王，你，想先看哪一封？」

他來過？心頭忖道，莫非相錯而過…「放一邊吧！吾，暫時還不想看。」仍是顯得極度疲累，再度閉上雙眼休息著，此時東宮神璽連翻個身都覺得懶。

「是，我的好大哥，那就暫時擱在桌上。」東宮神雪一笑，輕輕的在其中一封信上吹了一口氣，便放置在桌上。

「這些日子妳在琉璃仙境做了些什麽？」東宮神璽探問著東宮神雪的近況。

「哪能做什麽，我那個師父兼好友的清香白蓮總是忙的不見人影。」語氣之中似乎有些許怨懟與無奈。

「哈！素還真本就屬於天下。」

「我懂…」此時，東宮神雪突然註意到了東宮神璽眉心間那到若隱若現的騰紋，擔憂神色一閃而過…「你心情壞，讓神雪為你拈來一曲醉清風解解悶，可好？」

「隨妳。」

東宮神雪一迴身，身子輕盈落了地，翻手揚袖，一只雲箏、一座幾案再度浮現，燃起檀香裊裊，襲人心脾、鎮人不安定的神思…指輕勾，箏音流瀉似拈來一縷清風拂落英，瞬間，楊柳冬苑仿彿處於清泉石流、幽香輕送的仙境。

此真…妙境！

不知睡了許久，東宮神璽再睜眼之際，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身在梧桐樹端的樓閣之中，身上依然披覆著白狐裘。

起了身，透過微啟的窗扉，瞧見了透雲而出的月色…已至子夜時分，原來他睡了幾乎整整一日的光晌。

「是阿雪吧！」心底明白著是東宮神雪將他帶上這樓閣來休息。「這丫頭，又離開了嗎？」

看了一眼幾案上，那兩封信件依然妥貼的被擺置著，東宮神璽拿起了其中一封閱覽，是柳生劍影留給他的信件。

「你要對吾說的只是這樣？」眼神瞬冷，而後再展龍帝玹的信件，卻見神色些許神傷與無奈…「龍帝，你之情，教東宮神璽如此無力承受。」

語落，便將兩封信件隨意擺在桌上，轉身，拉開門扉，腳尖一蹬，飛身入黑夜之中……此時，桌上的其中一只信件竟悄悄起了變化！

在東宮神璽離去之後，梧桐樹間隱隱聚集了點點瑩白的靈氣，逐漸匯聚成了人形…靜謐的深夜，梧桐樹間傳出了清脆細微的鈴鐺聲與笑聲。

是東宮神雪坐於樹間，月光下的神雪，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出落的不染塵俗。她信手一化，樓閣中桌上那封柳生劍影的信件再次入了她的手。

「我的好哥哥，不這麽做，看你們再一萬年也是一樣…呵！」如銀鈴般清脆細緻的笑聲，在子夜之中悠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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